夢外



最近常常作很冷的夢。

白鷺是在出了書房,踏著安靜的步履回到起居間,發現貘縮著嬌小的身子睡在天鵝絨沙發上時,想起了貘先前曾對她這麼說過。貘那副削瘦的臂彎摟著削瘦的肩,鷺並不知道貘是不是作了夢,只是看上去果然有些冷的樣子,她從起居間一隅找出毛毯,輕手輕腳給貘覆上,接著坐到了壁爐前。

燃起壁爐,躍動的火光裡,鷺想起當時的自己並沒有給貘回答。白鷺總歸只是一介賢者(甚至不時對這個身分抱持深刻的懷疑),明白這個領域不屬於她管轄。那是夢的支配者的領域。白鷺不時也作寒冷的夢,可能是夢裡,也可能是夢外,瑟縮時總有一隻溫暖的手伸過來。她的夢在貘的支配裡,但,貘的夢呢?

驅使著火鉗,柴薪燃燒的微響和明滅的火光間,白鷺想:貘的夢,那是太遙遠的領域了。於是好像有另一種即便就坐在壁爐前也沒能燒卻的寒冷,從那些她不及的地方湧上來。

或許是壁爐一連串薪火爆裂的乾響,或許是火鉗拖曳的聲音,或許是扶手椅微微搖晃傾軋的動靜。聽見貘的嘟噥,白鷺回過頭時,貘正一邊揉著眼睛,一邊自沙發上坐起身,用毛毯將自己裹成一團。

「又作了好冷的夢呢。」

撥開長長的睡帽,修長的手正往那張稚氣的臉龐接近,貘的低語讓白鷺的手短暫地停頓了會兒,最後讓從毛毯裡頭伸出來的手給接去。都只是微溫,不到能稱為暖和的地步,至少已足夠讓那些沒能燒卻的寒冷逐漸遠去。

「明明別作夢就好了,不是嗎。」

其實是不需要睡眠,也不作夢的。貘同樣這麼說過。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?偶爾會在這個過度空蕩的家裡見到貘窩在沙發或床上酣眠的樣子。總感覺她們彷彿非常接近,又彷彿非常遙遠。

「沒什麼,反正習慣了。」

貘說。鼻尖蹭到了她滅紫色的襯衫上,稚氣的臉龐笑咪咪的,握著白鷺漂亮的手不放。她果然還是不懂貘。回想起來,最初貘告訴她最近老是作很冷的夢時,表情也像這樣笑咪咪的。

「……還冷嗎?」
「好一些了。」

白鷺靜靜地揚起片翼,將貘圈進晶瑩豐潤的白羽下。那雙削瘦的臂彎則更進一步擁抱她,慢慢淡去的冷意間,她終於覺得她們又更接近了一點。







先看過之前的〈槐安〉也許會更美味。
是說本來就很美味,高冷受白鷺好香想吸嗚嗚嗚嗚嗚(冷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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